“已经不能呼吸了!”
得,又来了。
每年九月,总有这么一句Slogan准时上线,跟大姨妈似的,风雨无阻。
今年的代言人,是一位刚从河南润到哈尔滨的妹子。
那哭声,隔着网线都能听出委屈,仿佛哈尔滨的冷空气不是钻进了她的肺管子,而是直接糊在了她的心巴上。
说真的,这事儿吧,一点也不新鲜。
就像你明知道跨年夜的烟花还是那个配方,但每年都忍不住抬头瞅两眼。
南方娃去北方上大学,就像把一条热带鱼空投到北冰洋,除了震撼,就是找不着北。
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,这简直是一门玄学,一门关于“中国大学生跨服聊天有多难”的行为艺术。
可这次这位河南老妹儿的“窒息感”,真就只是因为哈尔滨零下十几度的物理攻击?
拉倒吧。
这哪儿是呼吸科的事,这压根就是心理防线一触即溃,直接“破防了”。
她那句哭诉,你要是打开弹幕模式,底下滚动的潜台词应该是:“救命!这鬼地方的剧本跟我预演的完全不一样!我想回家!”
咱把时间轴往前倒俩月,高考志愿填报那会儿。
我闭着眼都能猜到当时的情景。
她的小脑袋里,肯定正循环播放着一出叫《逃离故土,拥抱自由》的公路片。
主角,就是她自己,一个即将挣脱父母唠叨,奔向诗和远方的文艺女青年。
她眼里的哈尔滨,绝不是地图上一个冷冰冰的地名,而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文化符号——那儿有冰雕,有圣索菲亚大教堂,有能把人冻成狗却美得冒泡的冬天。
至于爹妈那句“报个省内的,离家近”,在她听来,估计跟“v我50”一样,属于陈年老梗,毫无吸引力。
然后呢?
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现实这位导演,从来不按剧本出牌。
当她拖着行李箱,从一个吃烩面、喝胡辣汤长大的中原腹地,猛地扎进一个全民吃烧烤、啃大列巴的重工业城市时,那种文化休克,比坐过山车还刺激。
所谓的“呼吸难受”,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。
真正让她喘不上气的,是那些细碎的、密密麻麻的、让她怀疑人生的“水土不服”。
比如,食堂那锅看起来黢黑,吃起来却能香迷糊的乱炖,直接挑战了她二十年来清淡饮食的信仰;再比如,公共澡堂里那些光溜溜走来走去,还能互相搓背的北方大妞,让她那点南方的矜持碎了一地。
最要命的是啥?
是孤独。
这玩意儿不像感冒,吃两片药就能好。
它像鬼魅,无声无息,却无处不在。
尤其是晚上,宿舍里另外几个室友操着一口她听不懂的东北话跟家里人视频,嘎嘎乐成一团。
那一刻,她觉得自己像个误入片场的路人甲,全世界的热闹都与她无关。
这种感觉,比哈尔滨冬天的风还刺骨。
所以你看,这哪是什么河南与哈尔滨的地域之争,这分明是一场个人英雄主义的惨烈翻车。
是我们每个人年轻时,都曾犯过的那种“我以为我能”的傻。
总觉得远方有解药,能治好我们青春期所有的迷茫和矫情,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,自己才是最大的问题。
当然,我不是说人人都该当“妈宝”,一辈子守在离家三公里的地方。
有些人生来就是蒲公英的种子,风往哪儿吹,他们就在哪儿扎根发芽,活得比谁都带劲。
对这种人来说,陌生环境是兴奋剂,能让他们长出三头六臂。
可我们大部分人,都是温室里的豆芽菜,看着水灵,稍微换个环境就蔫儿了。
我们总爱把“独立”挂在嘴边,可真正的独立,不是你离家有多远,而是你内心有多强大。
那么,故事讲到这儿,这位“窒息”的妹妹是不是就没救了?
恰恰相反。
人类这种生物,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“健忘”和“皮实”。
现在哭得有多撕心裂肺,俩月后,当她第一次看到鹅毛大雪,第一次在零下二十度的室外啃着马迭尔冰棍,第一次被东北大哥一句“妹儿,有啥事儿跟哥说”暖到时,可能笑得比谁都灿烂。
真正的毕业,不是拿到那张纸,而是学会跟那个不切实际的、脆弱的自己握手言和。
承认自己没那么牛,承认自己就是会想家,承认长大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而是一场打怪升级的持久战。
所以,姑娘,擦干眼泪吧。
你这不算事儿。
不信你去问问那些从东北考去广东的同学,他们可能正在跟一只会飞的蟑螂进行殊死搏斗呢。
这么一想,你那点儿“呼吸困难”,是不是突然就顺畅多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