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亿发子弹——这是中国军队八年抗战的全部弹药消耗。 然而在太平洋战场,美军仅冲绳战役一役就投下20万吨弹药,折合子弹远超17亿发。 更残酷的对比在于:中国士兵平均需3700发子弹才能击毙一名日军,而八路军车桥战役中,新四军以9993发子弹歼敌948人,创下12发/人的战场奇迹。
嘉陵江畔的鹅公岩悬崖下,凿岩而建的兵工署第一兵工厂机器轰鸣。 日军轰炸机每周空袭三次,工人们却将避弹洞变成生产线:用脚踏发电机维持机床运转,熔化废铜烂铁铸弹壳,电石灯熏黑岩壁,通风口飘散着硫磺与金属粉尘。
1940年,这里月产子弹突破百万发,但代价触目惊心。 女工占比40%,14岁童工每日工作16小时,手掌被酸液蚀出溃烂伤口。 硫酸车间无防护装备,工人皮肤大片剥落,工服布满焦孔。 他们用陶土缸自制硝酸,从日军未爆弹中挖火药填装子弹——每产出一批弹药,就有工人因爆炸或毒气倒下。
前线的八路军战士腰间弹袋干瘪。百团大战前,士兵人均配弹20发,轻机枪30发。 战斗结束哨声一响,士兵第一任务是匍匐爬过焦土,从尸体堆中抠出黄铜弹壳。
晋察冀根据地发明了“流动复装小队”:6人小组携带简易冲压机,随军回收弹壳。 清理、校正、填装黑火药、嵌入铅芯弹头——一枚弹壳最多复用3次。 1943年太行山战役后,战士们跪地收集1.8万枚空弹壳,连夜复装成次日作战弹药。
淞沪战场,国军第88师士兵攥着英制李·恩菲尔德步枪,弹药箱里却是日式6.5mm子弹。 因口径错配,整连士兵在日军冲锋时沦为“烧火棍”部队。
八路军为破此困局,在百团大战后统一缴获日式三八式步枪。 1941年晋绥部队规定:全团只配发6.5mm子弹,士兵领枪先考校枪械知识。 即便如此,一个连仍混用着德式毛瑟、苏制莫辛纳甘等7种枪械,补给车队送错一次口径,阵地即陷入绝境。
1944年2月,苏北车桥镇笼罩在刺骨寒风中。 新四军三师七旅士兵怀揣人均12发子弹突入敌阵。 巷战中,七连战士李永平打光最后两发子弹,抡起枪托砸碎日军头盔;指导员带伤引爆“麻绳手榴弹”——这种用铁锅碎片、硝铵炸药填充的土制武器,炸塌了日军最后据点。
此役歼敌948人,消耗子弹9993发,手榴弹413枚。 战场统计员在尸堆中清点出732枚未爆弹,这些回收弹药成为下一场战斗的资本。
冀中平原,八路军将子弹匮乏逼成战术革命。 1941年,清河县民兵把火药灌入瓦罐,埋设“子母雷”“连环雷”。 日军扫荡部队踩中触发绳,200公斤黑火药将整队掀飞。 全年800万枚土制地雷炸死炸伤日军超2000人,而消耗子弹不足战役均值三成。
更精妙的是“冷枪配地雷”战术:神枪手魏来国用125发子弹狙杀110名日军,迫使敌军进入雷区。 这种“子弹引路,地雷收尾”的打法,在山东根据地推广后,创下280发子弹换1个日军的纪录。
晋察冀军区化工一厂的陶土缸里,沸腾的硫酸溶液正翻滚气泡。 1940年,军工人用300口陶缸搭成“缸塔”,以硫磺矿石土法炼酸。硝酸车间工人王明记下配方:“硝石粉拌木炭,窖藏发酵21天”——这种古法火药让复装子弹射程突破200米。
到1942年,该厂月产硝酸1000公斤,硫酸3000公斤。 太行山深处的地窖中,军工五连用这些原料日产5000发子弹。 虽半数因壳体裂缝成为“哑弹”,但前线反馈:“能打响的,都是救命的响”。
当中国士兵为捡弹壳爬过战壕时,太平洋战场正上演另一种战争逻辑。 1945年冲绳战役,美军舰炮向岛倾泻4万吨炮弹,陆战队日均消耗120万发子弹。 M1919机枪手回忆:“长官命令持续扫射椰树林,不管看没看见敌人”——仅此一役子弹消耗即超中国八年总和。
运输舰船舱里,20万吨弹药堆至舱顶:标准箱装1000发.30步枪弹,每名士兵配基数量480发。 而同一时刻,重庆兵工厂工人正将当日生产的8327发子弹装入竹筐,由骡马队沿蜀道送往长沙前线。